終於要來分享這個月入手的書籍,《沙丘》這六本一字排開真的氣勢十足,而且還有很多值得介紹的好書。另外,也偷偷預告一下,思考過後,這裡即將重新展開「每月推薦書單」的單元,不同於過去在月初公佈的一次一本,我將會精心挑選當月五本自己相當喜愛的作品,並稍做介紹,希望也能做為大家選購書籍時的參考之一。應該可以把每月固定有的這篇當作初選名單,月底的新單元當作第二階段決選名單之類(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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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來看,早已介紹過的《#沙丘》六部曲,括《沙丘》、《沙丘:救世主》、《沙丘:沙丘之子》、《沙丘:神帝》、《沙丘:異端》與《沙丘:聖殿》等六本,取材自美國作家法蘭克赫伯特赫伯特擔任記者時研究海岸沙丘的資料,1965 到 1985 年間歷經六年醞釀構思、二十多次退稿才順利出版,是史上公認最偉大也最暢銷的科幻小說,赫伯特從沒沒無聞到異軍突起,克勤克儉堅持寫作,悉心建構出完整的沙丘宇宙,成為 20 世紀舉足輕重的重要作家之一。內容精彩地融合了科學事實、文學小說、環境保護主義與政治,走出和常見科幻小說頗為不同的新路,一舉獲得了雨果獎和第一屆星雲獎,為科幻小說界最宏大的一部史詩打下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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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枝裕和的《#與希林攜手同行》則是一封無法寄出的情書,2007 年到 2018 年過世的十二年間,是枝與希林合作拍攝了六部電影、二部廣告、一集電視紀錄片,並在《SWITCH》雜誌進行六場「導演 VS. 演員」的深入訪談:以演戲為核心,輻射出相關的人事物,由希林半世紀的從影生涯,道出日本近五十年的影視文化、演藝生態、藝人功過及幕後祕辛。希林過世後,是枝無法停止思念這位母親,「能將希林談論演出的言論以書籍的形式保留下來,是件很有意義的事。」於是,他以雜誌對談內容為基底,翻閱十多年來的行事曆和拍攝日誌,回想兩人的日常互動與希林在拍攝現場的一言一行,融入自己的閱讀思考,在她逝世週年前夕,完成《與希林攜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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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倫情人》的作者麥可翁達傑睽違七年的新作《#戰時燈火》也在本月問世,一部戰火下因祕密而青春破碎的哀歌,隱藏著一群神祕英雄的黑色寓言故事。1945 年,戰爭剛結束。十四歲少年納桑尼的父母卻在此刻離開英國遠赴海外,離開他們,將他和姊姊獨自留在倫敦,交給一個可能是罪犯,名為「飛蛾」的男人照顧。之後經常有一群古怪的陌生人到家裡來。每個人看上去都有祕密,似乎都與他們的母親有著某種關係。多年後,28 歲的納桑尼對於母親當年的不告而別還是耿耿於懷,於是他決心重新挖掘真相。主角拼湊著宛如當年燈火管制下的破碎記憶,拒絕成為一個沒有過去的人,回憶成為最堅固的人生防禦,作者無疑是編織回憶的藝術家。文學寫出了事物的複雜性,翁達傑將複雜寫出了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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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本《#無法平靜的夜晚》則出自布克國際獎史上最年輕得主,2020 年英國布克國際獎公佈時,媒體一片嘩然,因為獲獎者瑪麗珂.盧卡絲.萊納菲爾德不但過去沒寫過小說,且年僅 28 歲,從世界各地 124 部入圍作品中脫穎而出,其中不乏知名作家,評審卻選擇了荷蘭新人萊納菲爾德初試啼聲的第一部小說。故事從一個十歲孩子的口吻,純真又大膽地描述一場失去親人後的成長故事。整個悲劇發生一個保守的基督教農家,主角賈絲為了擔心心愛的兔子被當作聖誕晚餐,默默祈禱哥哥代替兔子死去,不料哥哥真的在溜冰時遭遇不測,從此這個家庭成員越來越古怪,父親自殘、母親厭食、主角和另一個哥哥以及妹妹越來越讓人憂心。萊納菲爾德曾出版過談及死亡主題的詩集,用字新穎情感深刻,早就拿過詩歌獎,這部小說濃厚的個人色彩在出版後大受討論,並翻譯成多國語言,成為荷蘭第三個入圍布克國際獎的作家,且成功拿下大獎,成為該獎項史上最年輕的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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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穿越手稿》的討論度也相當高,書中書、謎中謎、本書有如文字版桌遊,從書信到懸疑解謎到奇幻浪漫的類型翻轉,就來自於法國作家亞歷斯蘭德金。巴黎高級書籍裝幀師收到一份散發詭異謎樣氣息的散裝書稿,委託他照頁次順序裝訂,唯一條件:不准閱讀內容。客戶是愛書成癡的神祕男爵夫人,收藏珍本名書舉世罕見,尤其專精詩人波特萊爾的作品。沒多久,男爵夫人意外身亡,且沒有對書稿留下隻字片語。裝幀師忍不住和妻子輪流捧讀,發現整本書簡直難以言喻,乍看是三部獨立故事,但男爵夫人卻又留下另一套閱讀順序,再成另一個故事。這本書究竟是浪漫派惡德詩人波特萊爾的最終作品;還是巴黎淪陷前夕流亡作家班雅明遭遇的驚悚謀殺故事;抑或是,奇幻魔法海島上,一名追尋百年、永生不死的魔法師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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暢銷小說《#來自星星的奇蹟》當時第一眼看到就覺得一定要讀,故事敘述一名正在攻讀博士學位的鳥類學家喬,母親罹癌過世後,瘋狂投入工作,試圖忘記孤獨和痛苦。後來診斷出乳癌,與男友分手,這才發現大自然與鳥,彷彿是陪著她度過剩餘人生的緩刑。她前往一座偏僻小鎮繼續研究,一天,在後院遇見自稱來自西翠亞星球的高智商小女孩珥莎,星星女孩說自己必須來地球見證五個奇蹟,才能取得家鄉的博士學位。這段期間,兩人一同觀察靛藍彩鵐築巢,將螢火蟲散在黑夜裡形成星座圖案,喬發現珥莎所在之地彷彿充滿了魔法,而奇蹟也一個個降臨。但喬愈來愈困惑,為什麼遇見珥莎之後好事接連不斷?為什麼珥莎晚上總會消失?為什麼她在紙上畫了一座墳墓,上頭卻寫著「我愛妳,對不起」?這個看似不到十歲的高智商女孩身上,到底藏著什麼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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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特別介紹過的《#深入絕境:戰地記者瑪麗.柯爾文的生與死》,是此排唯一一本傳記。瑪麗柯爾文為歐美家喻戶曉的偉大戰地記者,她曾隻身訪問利比亞狂人「瘋狗」格達費,也在以巴衝突的硝煙中與阿拉法特會面,還獲贈珍珠。她走訪戰地,無懼砲火,關注殘破世界裡珍貴的一絲人性。即使她在轟炸中瞎了左眼、左耳失聰,但仍止不住她凝視真實、報導真相的熱情,之後更以「獨眼」的女俠形象深深烙印在多數人的記憶當中。在世人眼中,她是勇者,是英雄,是戰爭的證人,是一位堅毅而反叛的女性;在這本傳記中,讀者更能看到,她也是有血有肉、時而脆弱、時而迷惘的個人。她因為性別而受到不同的眼光和待遇,也和所有人一樣,會恐懼、會掙扎,僅有平凡的肉身,但她不曾因此卻步,直到死亡都仍體現人性與人道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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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日本移民下一代的美國作家大塚茱麗,改編自其家族史的《#天皇蒙塵》也非常值得一讀,關於日裔美國人集中營的故事。1941 年 12月 7 日,日軍空襲太平洋歐胡島的珍珠港,揭開了太平洋戰爭的序幕,也是日裔美國人噩夢的開始。美國西岸超過十一萬名日本人與日裔美國人被視為國家的敵人,不分性別、年齡皆送到各地拘留營(但日裔美國人認為這就是集中營),圈禁超過三年,直到二戰結束才返回家園。這就是《天皇蒙塵》故事的背景,她以母親小時的親身經歷為本,寫出這個既詩意又殘酷,簡練卻充滿細節的獨特作品,2002 年出版就備受各界好評,也獲得文學獎項,提醒世人這個發生在美國的違反人權事件不該被遺忘,美國一直到 1988 年雷根政府時期,也就是超過四十年後才對日裔美國人進行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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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本,是即將到來的公視時代劇《#茶金》的小說,1949 年,全臺灣最大茶葉出口商的獨生女張薏心,原本應招贅一個男人,接管她的人生與父親吉桑的龐大事業。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她介入債臺高築的家族事業,在一個沒有「女商人」的時代,學習談判、妥協、忍辱、抉擇,穿梭在以男人為主的商場上,以行動證明自己的能耐和本事,在一場場「茶葉商戰」中,帶領著搖搖欲墜的公司尋找生路。一個無法代表家族在宗祠上香的客家女兒,歷經退婚、倒債和詭譎難測的政商算計,如何靠著不服輸的意志和精準的判斷,贏得父親的信任,並將臺灣特有的膨風茶推向世界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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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推的還有這本 CD 書《#樂讀普希金》,是音樂與文學的交流,也是頂尖音樂家的合作,由四位卓越音樂家與作者在台港兩地演出,長達五年以上的解說音樂會計畫。收錄的樂曲不只具代表性且悅耳動聽,更包含最高難度的重磅經典。《尤金奧涅金》的〈塔蒂雅娜寫信場景〉與《鮑利斯郭多諾夫》的〈郭多諾夫駕崩場景〉,向來被視為女高音與男低音曲目中的頂冠名作,聲樂名家林慈音的清麗美聲與羅俊穎的醇厚嗓音,各自為角色投注真實、豐富且深刻的情感,和亦為指揮家的鋼琴家許惠品,共同打造出刻骨銘心的戲劇場面。他們在《黑桃皇后》與《阿列可》等著名詠嘆調中,也有淋漓盡致且面面俱到的精彩演唱。曾任國家交響樂團首席的小提琴名家李宜錦,不只以弓弦歌唱出情韻綿長的〈連斯基詠嘆調〉,更毅然挑戰極其刁鑽艱深、至今錄音版本仍屈指可數的炫技奇作《金雞音樂會幻想曲》,亮麗佳績令人讚嘆。長達七萬字以上的解說不只介紹普希金、討論如何詮釋普希金、比較音樂改編版與原作的異同,每曲也有精細分析,包括歌詞翻譯、演奏演唱技法與音樂設計詳解,讓讀者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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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部,則是韓國國民詩人羅泰柱最受歡迎詩選集《#像看花一樣看著你》,不但是韓劇《男朋友》劇中定情書,更收羅年輕讀者喜愛的羅泰柱詩作 115 首,相當適合當作睡前讀物。羅泰柱在小學任教 40 餘年,與孩子每天的一來一往,讓他的文字始終真誠,充滿溫暖的人生智慧。最有名的〈草花〉一詩曾獲選為韓國全民最愛的一首詩,收進國小及國中教材,深受讀者的愛戴。羅泰柱2007年離開教職後,重病被醫生宣告不治後痊癒,他重新感受到人生的珍貴與無常,進而在家鄉創建草花文學館,並開辦多項文學獎鼓勵創作人,成為韓國文壇一束溫暖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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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文字節錄自出版社書介。)
成為小說中的頂尖英雄 在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讓小說再次偉大?】
寫作真的是件殘忍的事情啊
真的
不知道為何昨天又有人跟我聊到「創作顛峰」的話題,一時有感🤣🤣
對啊,儘管我目前自己好像還有些很薄弱的信心
但是
那也僅止於如此短暫的此時此刻而已
還是覺得很可能我某天一覺醒來就江郎才盡了
到底還能撐多久呢?
怕.jpg
‧
這裡貼一下今年三月印刻雜誌封面專輯
我與駱以軍老師的長對談
真的是長對談
名副其實,非常長
有1.5萬字左右
我找了其中大概最輕鬆有趣的一回合貼在這裡
提到有次2006年
機緣巧合,駱以軍開車載我從南投回台北
路上塞車
所以我們就尷尬又歡快又激情(?)地在車上「共處」數小時的事情
(剛寫完時,我曾開玩笑地想把這次對談命名為「讓小說再次偉大」🤣🤣🤣)
‧
然後週六晚上8點有個中國的直播活動
(應該是類似podcast)
如圖
有興趣聽我聊一下生物龐克的朋友們可以自己掃QR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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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以軍:
我記得十幾年前(搞不好十七、八年前),有一次我去南投一個文學營演講,你也去了,我回程台北時,你搭我便車。如今回想,我那時也才不到四十歲,所以你也不到三十歲?更早些時我就認定,你們那一輩的頂尖天才,一個童偉格、一個你、一個甘耀明。這和後來的文學地位無關,我就是只讀到你們二十多歲時第一本小說時的,一種同為練武者,對這年輕作者,他初展露的某些極特殊的眼球轉速,或濾光的方式,或奇怪為何他為特別定格某一幅畫面。
這是我作為武痴內心真的驚嘆。當時你搭我的車,年輕的你非常害羞沉默。其實我好像後來變成一個哈啦大叔,但那時碰到純質的小說天才,我會有一種怕碰碎玻璃器皿的笨拙。天知道那次台中到台北的高速公路大塞車,我們的車好像緩慢在車陣困了五個小時嗎?天啊那對我是和一個劍氣在身的下一代頂尖小說家,我們在封閉車內共處五小時!
我連年輕跟同輩哥們在PUB喝酒亂屁小說、電影,也沒那麼長時間。而且那時我(愁苦於自己那麼窮,然後妻小,一籌莫展),你(愁苦於家人還不接受你放棄醫學系,改要寫小說),我們都並沒那麼多的人世閱歷,哪怕如今如果這樣場景我們還可說些自己遇上的倒楣事,但那時我超焦慮。
我後來才認識童偉格,啊啊那更是你發動漫天唬爛忍術,他都可以一句話不說就只傻笑的悶葫蘆。
不過那一次困在高速公路上,發生了一件奇妙的事,拯救了我焦慮的那五小時,我問起你「最喜歡的世界小說家」。
說真話,我覺得我自己那樣真的很幼稚,但我記得我年輕初遇黃錦樹、董啟章、童偉格時,都會很白痴問這問題,甚至會問「你心目中的第一到第五名」?真的很白痴,但如今想來真美好。因為這些人也會出現同樣崇敬、嚴格內心排名的表情,真的認真和我說起來。卡夫卡、波赫士、馬奎斯、杜斯妥也夫斯基、納博科夫、大江,這些人一定跑不掉的。偉格很意外對我提到巴加斯.略薩,錦樹則對我展開那時我根本不認識的奈波爾。
這幾年,有次我遇見黃崇凱,我和他說到波拉尼奧,簡直像在說喬丹那樣的迷醉。
我記得你對我說起符傲思的《魔法師》,然後我們也歡快激情的說著艾瑞斯‧梅鐸的《大海,大海》。
天啊,那可是那時我內心的兩大天書!極品!啟發之理想大小說的某種「城堡設計圖」啊!我沒有和任何人提過(後來才有在文章中提過)。
對我而言,我們兩個像是對了「通關密碼」,為何那其中的設計、展開、愛之瘋狂、高藝術修養之人,但卻搞了個莎士比亞《暴風雨》的現代演劇。我們講得超嗨,完全忘了之前的拘謹、張力。就像兩個天才棋手在大聊哪一年世界西洋棋大賽,哪一局經典然後白方哪一手下錯,黑方在哪一手如何做局,那真是聊的暢意、兩眼發光。
當然之後,我們其實隔幾年遇見,某些對談活動,某些和其他創作者的咖啡屋聚會。但好像不再能復返,那樣我們相較都年輕,然後像高手拿劍晃幾下探對方內力的傻瓜行為。
但我心中留了個念想,想有機會再聽你說說。
‧
伊格言:
你提到多年前這件事(準確地說是二○○六年十二月;因為我清楚記得前晚天氣極冷,我在南投文藝營住宿處小房間電視上看到陳菊以極小票數差首次擊敗黃俊英當選高雄市長。換言之,那時《噬夢人》也還在我腦子裡還沒被寫出來呢),我讀得熱淚盈眶。
是啊,如你所言,那多麼「傻瓜行為」,純淨而真誠無比──並無特別私交,但同樣懷抱著對小說這藝術行當的虔誠之心的兩個瘋魔者(是啊,不瘋魔,不成活)的彼此試探,擺好了架式過招;然而同時又信服於對方的虔誠與深情,心知肚明因而有種知音的相濡以沫。那是多麼美好的時刻。而確實也正如你所說──那樣的時刻如何可能?連你(以軍老師!)和你的同輩們聊小說,也不太可能一聊五小時啊。黑暗的北上高速公路上黑暗的車裡,有時車行順暢,路燈的橘色燈光霧氣般間歇性侵入車內;有時路面擁堵成為大型停車場,舉目所及所有車輛方盒子共同陷落於一個被按下了暫停鍵的虛擬夢境中。
而後我們竟然就這樣聊小說聊了五個小時!誇張點說,出之以〈二階堂雅紀虛擬偶像詐騙事件〉主角葉月春奈之語:一切豈非近乎神蹟?
所以「上帝」是什麼?「神」是什麼?我們何德何能,何其幸且不幸,與那樣既徒勞無功又煙花般燦爛的命運相遇?
我想到的是,在無神論者佛洛依德那裡,那是人類用以抵禦恐懼的心靈幻覺(《圖騰與禁忌》、《一種幻覺的未來》);在另一位無神論者馬克思那裡,那是統治階級用以麻痺人民的鴉片。而如今重新思索這不可思議的提問,如果一如馬克思與佛洛依德所說,「神」純粹是人類心靈的創造物,那麼我會問的是:在何種時刻,在「智人」此一物種的心靈中,恐懼誕生了,神也因此而誕生了?
尼安德塔人的心中有神嗎?黑猩猩們的心中有神嗎?虎鯨、狗或貓的心中有牠們自己的神嗎?
我必得如此提問,因為我無法無視於數世紀以來人類的智識進展與文明跳躍。那是達爾文的凝視,《盲眼鐘錶匠》的洞見,丹尼爾‧丹內特等一眾心智哲學家手術刀般鋒利的思索,凱文‧凱利的的空照視野,甚至再加上伊隆‧馬斯克等夢想家的狂想與實踐。
法國作家韋勒貝克在《誰殺了韋勒貝克》中虛構了一幅藝術家傑德‧馬丹的成名畫作,題為「比爾蓋茲和賈伯斯討論電腦資訊的未來」(韋勒貝克的描述是,畫幅中,北加州燦爛的夕照下,正向生命終點快速趨近的賈伯斯眼中燃燒著深沉的火焰,「不只是預言者、先知的火焰,也是儒勒‧凡爾納筆下描述的發明者的火焰」)──
而在我們這個時代,毫無疑問我們該凝視的是「伊隆‧馬斯克與哥德爾虛擬視訊會議」或「凱文‧凱利、理查‧道金斯與教宗聖方濟各針鋒相對」。
我懷疑,在小說的世界裡,「神」與「鬼」或許都是命運的代稱(幾年前我寫過一篇談及普利摩‧李維的小文章,題為「鬼是命運的隱喻」)。
《魔法師》的作者符傲思並未迴避此一大題,在序言中,他明白表示,《魔法師》最初的原名叫「上帝遊戲」。是,我個人以為,符傲思在討論的確實就是「命運」;而小說主角于爾夫的遭遇無非是一部微縮膠卷化的個人心靈史──必須說明的是,此處的「個人心靈史」並不僅是小說情節中的角色個人心靈,而毋寧隱喻著整部人類文明之智識啟蒙流變的歷史。
在我看來,符傲思與《大海,大海》的艾瑞絲‧梅鐸(Iris Murdoch)、《基地三部曲》的艾西莫夫,以及韋勒貝克等人是同一類小說家
(當然了,或許可以再加上《三體》、《阿特拉斯聳聳肩》),他們思索的是整個文明過去的脈絡與未來的去向。
「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到哪裡去?」的個人哲學三問,在此或已化為烈焰煙塵中的「文明三問」:「文明是什麼?文明從哪裡來?人類文明終將往何處去?」。我以為,這或許就是最「大」的小說了。
小說還能有多「大」?是以,就此一角度而言,或許我可暫且心虛地回答你半開玩笑的提問──你提到,你很想聽我唬爛看看「愛的量子力學論」。
當然了,我沒有直接回答的能力,但或許恰恰有一趣事可供參照:在《噬夢人》的幾十則註解中,有一則我簡稱為「方程式測定儀」的註解──我假想未來有位名叫森山和正的日本教授發現了關於「愛」或「靈魂」的物理學證據。
事實上,此刻,二〇二一年科學家們所掌握的弦論已然推測,我們身處其間的世界並非僅只我們所習以為常的四維時空,而是另有七個細小的維度踡曲於其中;是以,宇宙並非四維時空,而是以共十一維的形式存在。而小說中森山和正教授的理論則論證了,類似「靈魂」、「意識」、「生命」與「愛」,甚至「詛咒」這樣我們此刻以數學或物理無法證實的「東西」,都實存於那感官不可見的七個細小維度中。
《噬夢人》成書於二○一○年;而其後數年,英國大導諾蘭就釋出了他的《星際效應》(*Interstellar*),在電影中拋出類似設想:「愛」就在第五維度裡。我有時演講時提到此事,不無得意,開玩笑地說我與諾蘭大約是英雄所見略同吧(笑)。
當然了,這在《噬夢人》中僅是一支線,而在《星際效應》中則得到了完整的發展。諾蘭無疑是個自造迷宮的高手,《星際效應》中迷宮仍在,但明顯不如《全面啟動》(*Inception*)與其後疫情下的《天能》(*Tenet*)般錯綜迂迴,取而代之的則是巨大的、寬闊的,宇宙尺度的深情。我在想,這個小巧合或許也代表了我對此類「大小說」的個人偏執。小說此一藝術形式,究竟可能「宏偉」至何種程度?
我對此事好奇無比。而這點,又直接連上了我個人對藝術的另一理解或執念──小說,或謂藝術,是否有可能更有效、更毫無閃躲地回應當代人類的議題?如何「讓小說再次偉大」?
作為一位虔誠的文字手工藝人,我猜想,這或許就是我們所在的這個行當為文明做出一些無可取代的創新的機會吧?
成為小說中的頂尖英雄 在 葉郎:異聞筆記 / Dr. Strangenote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葉郎每日讀報 #一週大事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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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tflix 不該只是從好萊塢看全球
市場,而應成為全世界每一個主要
國家的頂尖內容開發者和傳播者」
——Netflix 執行長 Reed Hasting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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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一週,每個好萊塢從業人員都忙著埋頭解三道作業:分別是天能和花木蘭票房這兩道數學題,以及Netflix 執行長 Reed Hastings 新書的讀書報告。
以下是其中幾位同學的參考解答:
Netflix 火車頭正在轉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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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週,Netflix 執行長 Reed Hastings 正為了宣傳他的新書《No Rules Rules》到處接受訪問。各媒體紛紛從新書和他的訪談中挖掘各種話題點,比如 Hastings 強調的「沒有規則的規則」管理方式,或是 Netflix 和好萊塢之間又愛又恨的關係。
當時我選譯了一段 Variety 訪問中看起來有點枝微末節的片段放在讀報當中:
Hastings 提到他從員工身上得到回饋才發現原來 Netflix 雖然業務遍及各國,卻仍然是個非常美國中心的公司。他因此希望加速整個公司的組織更全球化的腳步,不能再以好萊塢的視角來看世界,而必須成為每一個市場上的頂尖內容開發者和提供者。他也提到這會是一個艱難的任務,即便像 Sony 這樣已經面向全球市場70年,骨子裡仍然是一個日本企業。 Hastings 認為少數做到全球化的企業大概只有聯合利華和愛迪達。雖然疫情的阻擾,Netflix 無法立刻做到組織的全球化,但他們仍然會努力讓各個市場的團隊有主導權,才能開發出更多像《Dark 闇》和《La Casa de Papel 紙房子》這樣在地的優質節目。
「Netflix 不該只是從好萊塢看全球市場,而應成為全世界每一個主要國家的頂尖內容開發者和傳播者」Hastings說。
那時候我們還沒有聞到風向,完全沒發現 Hastings 其實正利用這段話在幫 Netflix 正要來的大轉彎打方向燈。第二天,Netflix 企業內部隨即發生了一場意義重大的大地震:
剛剛從內容長被拔擢為共同執行長的 Ted Sarandos 召集了一次線上會議,向全公司宣佈原本主管 Netflix 在地市場節目的 Bela Bajaria 將升職成為全球電視業務的副總(VP)。雖然沒有說明原來擔任該職務的 Cindy Holland 將何去何從,但 Holland 過去在 Netflix 是走路有風的要角(從《Orange Is the New Black 勁爆女子監獄》到《Stranger Things 怪奇物語》都是她指揮下的產品),不太可能繼續留在公司之內受到 Bela Bajaria 的指揮,離職幾乎已成定局。
值得注意的是 Ted Sarandos 已經被外界認為是 Reed Hastings 準接班人,而 Sarandos 在週三的會議上又公開說 Bajaria 這個新的人事安排是他計畫很久的、早就想要做的安排。表面上他說用意是「讓電視業務的決策更簡化」,實際上更可能意味著他正在藉由 Bajaria 這顆棋子將 Netflix 的內容策略徹底改朝換代。
Bela Bajaria 正好就是《闇》和《紙房子》的幕後功臣,也就是說新的人事完全吻合了 Netflix 執行長 Reed Hastings 前一天受訪時提到要將決策模式轉型成為真正的全球化企業的發言。
這個一上一下的異動,代表 Netflix 的《House of Cards 紙牌屋》時代很快就要結束,未來將把重心從「賣美國節目給全世界觀眾」轉向下一個階段「賣在地節目給在地觀眾」的新策略。
Netflix這輛勢不可檔的火車正在轉彎的消息,對完全不熟悉在地內容生產的好萊塢片廠來說很可能會是一個噩耗。理由是除了HBO之外,其他好萊塢片廠恐怕都要花很長的時間才有辦法追上Netflix 已經開始深耕的這塊陌生領土。
天能的隱秘數字引發了骨牌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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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呼萬喚始出來的《Tenet 天能》則是另外一台火車頭:好萊塢能否走出疫情陰霾就全看美國電影市場的復甦,而美國電影市場的復甦又全看上週末成為疫情後美國上映的第一部片廠大片《天能》的表現。
先不管數字,光回報數字的方法都能在好萊塢吹皺一池春水,引發重重波瀾。
過去好萊塢片廠會跟一家數據分析公司 Comscore 旗下的票房統計資料庫 Rentrak 回報單日票房數據,然後各片廠再各自付費取得資料庫中各個競爭對手的票房數據,以便自己分析比較,評估自家電影和別人家電影的勝負表現。
上週一 Warner 總算公佈了《天能》的週末票房:第一個週末北美合計(雖然加拿大早了幾天演)共2002萬美元票房。和過去 Christopher Nolan 的電影在北美首週通常有5000萬美元相比,這個數字不算漂亮。不過這種比較意義不大。
根據來自 Disney 的統計數據顯示目前全美還有三分之一的電影院大門深鎖,而影響最大是過去特別熱愛 Nolan 電影的洛杉磯、紐約和舊金山三地的電影院都還無法恢復營業。最後《天能》在北美上映的電影院數量比《Dunkirk 敦克爾克大作戰》少了將近1000家,再加上社交距離導致的可售張數大量減少,根本不可能跟過去的電影比較。Warner 也因此在新聞稿中一再告誡各界不要拿這個數據跟任何電影作分析比較,因為誰都不曾在這種疫情狀況中上映過。
然而引發爭議的是 Warner一改往例拒絕上傳《天能》單日票房到系統中分享給同業知道,只願意公布總數的做法。其他片廠對此非常不滿,因為擔心引發骨牌效應之後,造成美國市場的電影票房以後會變成像 Netflix 收視數字一樣完全不透明。結果Sony 果真隨即起而效尤,停止回報單日票房。
因為只有一個週末的總數,外界還只能用瞎子摸象的方式各自揣測《天能》票房的真正意義。反而是掌握更精確數據的 Warner 自己先有動作了:
上週二萬眾矚目的《Dune 沙丘魔堡》首支預告發佈,而不尋常的這支即將開啟全新科幻系列電影宇宙(和延伸電視劇集)的預告中刻意拿掉了12月18日的上映日期。很快地就有耳語說電影檔期又要開始另一波大風吹。
果不其然兩天後 Warner 就將《Wonder Wman 1984 神力女超人1984》的上映日期從10月2日一舉延後到12月25日。雖然《沙丘魔堡》上映日期並未宣佈調整,但因為《神力女超人1984》的新檔期完全和《沙丘魔堡》對撞,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確定《沙丘魔堡》很快就會宣佈延期。
此外幾乎在同一時間,Universal 也宣佈同樣預定10月上映的恐怖片《Candyman 糖果人》也要延期(但未宣佈新上映時間)。此外還有謠言傳出11月6日上映的漫威電影《Black Widow 黑寡婦》也可能再次延期。唯一有機會照常上映的只剩下11月20日的《No Time To Die 007:生死交戰》,理由則是龐德電影的海外票房向來占比高達75%,比較不會受到美國疫情的拖累。相比之下《Wonder Woman 神力女超人》上一集北美票房佔比將近半數,使這位亞馬遜女英雄較難冒這個險。
對《天能》來說,移開《神力女超人1984》的檔期,則可以讓這支承載眾人期待的武力有更多的影廳和更充裕的時間阻止世界末日的來臨(並順便等待洛杉磯、紐約和野火中的舊金山這三個災難中的城市有沒有可能災情突然好轉而讓電影院開門營業)。
"What's happened, happened."《天能》的隱而不發的數字仍然默默地改變了世界的運轉。
花木蘭未能解答的各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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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天能》的票房更隱密的是同一時間在 Disney+ 上以PVOD方式開賣的《Mulan 花木蘭》的銷售數據。
《花木蘭》不僅是疫情發生以來採用 VOD 發行的電影中成本最高的一部,也可能是電影史上製作最大的 VOD 同步發行電影。好萊塢各界同樣非常迫切需要知道是《花木蘭》的 VOD 實驗比較成功,還是《天能》的堅持電影院放映比較成功,藉以決定自家倉庫裡那些已經完成的電影到底應該走 VOD 或是電影院通路來發行。
然而大家早就預期 Disney 絕對不會分享 Disney+ 上的數據。Disney 財務長 Christine McCarthy 在出席一場華爾街的公開活動時,只輕描淡寫地用一句話帶過《花木蘭》的成績:銷售數據讓 Disney 很滿意。
不過華爾街日報認為 Disney 的 VOD實驗可能已經被《花木蘭》的政治爭議給攪亂,而難以構成一個成功案例。
過去幾個月快速崛起的網路社群「奶茶聯盟」(#MilkTeaAlliance)的推波助瀾,#BoycottMulan 的抵制行動在電影上映後再度成為新聞熱點。參與抵制行動者並非對該片內容而不滿,而是對女主角劉亦菲的 #我也支持香港警察 發文不滿。上週香港示威者再度上街並受到鎮壓,也使抵制行動連帶獲得更多的國際媒體注意。
華爾街日報說過去這一類的爭議通常不會燒到 Disney 的死忠粉絲,對票房影響有限。VICE 訪問到美國國際關係學者 Stanley Rosen也持相同看法,認為抵制行動應該會侷限在有地緣政治關係的香港、台灣、泰國、印度等奶茶聯盟國家,而難以發展成為全球性抵制活動。Rosen 認為最終 Disney 極可能不會太大實質損失,甚至有可能因為抵制事件的擦槍走火而更刺激中國地區票房的提升。
然而話才剛說完,劇情立刻急轉直下:
眼尖的觀眾發現《花木蘭》片尾字幕的感謝名單中出現了中共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委員會宣傳部以及吐魯番公安局這兩個跟囚禁百萬新疆人的「再教育營」有關的部門。尤其吐魯番公安局早在2019年10月就被美國商務部列入違反「美國外交政策利益」的中國實體名單中,理由是涉嫌侵犯和踐踏新疆維族人權。
香港出身的科幻小說家吳志麗在Twitter上發文酸Disney「你知道嗎?這個地方正在發生文化滅絕事件」。同時她也批評Disney在字幕中故意避重就輕地標示拍攝地是「中國西北地區」,而實際上就是新疆。
香港社運領袖黃之鋒隨即轉貼吳志麗的貼文,並評論到現在還去看《花木蘭》的人不只代表對於港警暴力的縱容,也是對種族壓迫的視若無睹。Hollywood Reporter 記者對此議題已向 Disney 求證此事,但還未獲得回應。
事情發展到前天,CECC 美國國會及行政當局中國委員會共同主席、共和黨參議員 Marco Rubio 也在自己的網站上發表了他與18位跨黨派參眾兩院議員聯名發出的公開信,呼籲 Disney 執行長 Bob Chapek 儘速向社會大眾說明新片《Mulan 花木蘭》在新疆拍攝的相關爭議細節。公開信中總計列了10項問題,包含拍攝過程是否使用維族或少數民族勞工和是否與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合作等。
Disney 目前對此事件仍然還沒提出正式回應。僅有的說明仍然只有財務長 Christine McCarthy 幾天前在公開活動上的隻字片語:
她說該片主要在紐西蘭拍攝,只是極少數場景為了忠實表達故事背景而移師中國拍攝,而全世界拍攝的通則就是必須向當地政府申請許可,且業界慣例也都會把政府窗口列入片尾感謝名單中。
Disney 執行長 Bob Chapek 先前曾說《花木蘭》這場實驗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學習的機會」。但不知道這一道練習題擦槍走火成為超高難度功課之後,Disney 同學還繳不繳得出他們的學習單?
|新聞出處|
Hong Kong Protesters Are Boycotting the New ‘Mulan’ Movie. Will Disney Care?(https://bit.ly/323NzKK)
‘Tenet’ Grosses $20.2 Million Domestic, but Warners Says There’s ‘No Context’(https://bit.ly/3bBxLlS)
Reed Hastings on New Book, Netflix’s Future — and Why He Fired His Last CFO(https://bit.ly/35h7WGw)
What Cindy Holland’s Exit and Bela Bajaria’s Rise Mean for Netflix(https://bit.ly/33gUgbW)
Inside Netflix's Surprising TV Chief Shake-Up(https://bit.ly/33pwkTF)
‘Wonder Woman 1984’ Delayed as Pandemic Slows U.S. Theater Reopenings(https://on.wsj.com/32nEOvh)
Warner Bros. Won’t Share ‘Tenet’ Box Office Data, Angering Rival Studios(https://bit.ly/3kpQMef)
Disney Under Fire For Filming 'Mulan' in China's Xinjiang Province(https://bit.ly/32bQYHI)
‘Mulan’: Disney CFO Christine McCarthy Concedes China Uproar “Has Generated A Lot Of Issues For Us
(https://bit.ly/3kbijzF)
U.S. lawmakers quiz Disney CEO over Xinjiang connection to 'Mulan'(https://reut.rs/2FvgZc5)
Disney’s ‘Mulan’ Experiment Gets Complicated(https://on.wsj.com/2ZvBw7y)